作者：復旦大學經濟學院副教授　尹　晨

　　上海要繼續在自貿試驗區擴大開放和制度創新上保持領先，既有新壓力，也有新動力，更需要明確新的方向和結構。

　　保持領先的新動力

　　自貿試驗區是國家層面為全面深化改革和進一步擴大開放探索新途徑、積累新經驗的一個最重要試驗田。保持領先，新動力何在？

　　首先，上海經濟的轉型發展領先全國，可以積極探索引領新常態。2009年開始，上海領先于全國率先進入經濟增長階段的轉變，從高速增長率先進入中高速增長，并領先于全國積極開展經濟結構轉型升級。目前，上海的經濟增長速度回升，經濟結構更為合理，有更大的騰挪空間來支持上海自貿試驗區的制度創新。

　　其次，上海自貿試驗區的開放和制度創新具有一些先發優勢。比如，經過兩年的先行先試，上海自貿試驗區已經形成了一系列規范、經驗和做法，可以率先歸納、提煉形成系列的制度產品。比如，上海自貿試驗區形成的理想的系列制度產品既瞄準TPP、中美BIT這樣的高標準國際貿易投資規則，主動開放突破了雙邊協定的約束，又契合發展中國家和轉軌國家的實際，既是一個不斷改進和完善的制度組合，又是一個寬廣度、全譜系的產品體系。又如，上海自貿試驗區管理體制調整后，實現了與浦東新區政府的合署辦公，具有較好的公共管理軟硬件基礎，如果能夠進一步轉化為決策、統籌和執行的優勢，將有利于實現一個完整的政府框架下的改革開放實踐。再如，上海自貿試驗區擴區后，陸家嘴、張江、金橋、世博等幾大片區功能明晰，產業集聚效應明顯且居于國際產業鏈和價值鏈的中高端位置。

　　第三，上海自貿試驗區與上海承擔的國家戰略的聯動，給了上海自貿試驗區制度創新的新動力。上海自貿試驗區要對接國家的“一帶一路”戰略和長江經濟帶戰略，上海自貿試驗區要與上海的“四個中心”建設和具有國際影響力的科技創新中心建設聯動，上海自貿試驗區要與浦東自主創新示范區建設聯動。

　　同時，從公務員到企業主，上海自貿試驗區的不少參與方正在經歷類似中長跑中間階段的“極點”期或疲勞期，興奮感已過，進一步邊際創新更為困難且缺乏大方向，競爭壓力巨大。下一步繼續推進總體方案和深化方案的落地，對接國家戰略，可以獲取國家重大舉措先行先試、部委縱向持續支持、自貿試驗區相關各方積極參與的持久吸引力，以及制度創新和產業開放的持續動力，還可以在不同的制度環境下形成更加多樣化的制度創新產品組合。

　　保持領先的新結構

　　結合國家對上海的要求和期望，結合上海的比較優勢，上海繼續在自貿試驗區制度創新和開放領域保持領先，必須探索新結構。

　　首先，上海自貿試驗區必須繼續探索原創性的、系統性的制度創新，而不是邊際性的制度改良。這并不容易：一是涉及現有權力和利益的調整，因此往往阻力很大；二是涉及現有框架和格局的調整，涉及中央與地方之間、不同部門之間的協調和配合，復雜性高；三是其收益大多是長期的，隱性的，公共產品性質的，難以在短期形成獨享的、顯性的、地方性的收益，因此地方政府往往缺乏動力；四是由于缺乏先例，且有失敗的可能，因此要有試錯勇氣。

　　但從自貿試驗區為全國全面深化改革和進一步擴大開放探索新路徑、積累新經驗的歷史使命來看，原創性的制度創新是自貿區各項探索和試驗的核心，是自貿區最重要的歷史任務。就正外部性強的制度性公共產品（如規則、標準、示范等）而言，上海自貿試驗區最有條件繼續“想國家所想、急國家所急”。因此，上海自貿區試驗過去、現在和未來都應以原創性和系統性制度創新作為最主要的試驗內容。

　　其次，上海自貿試驗區的制度創新和開放要結合上海承擔的國家任務，結合上海的比較優勢，有所為且有所不為，在重點領域集中力量，加大力度，保證“提到的就能做到”、“做到的就能做好”。就此，上海自貿試驗區下一步改革開放的重點領域包括政府職能轉變、金融創新和開放、雙自聯動、對接“一帶一路”和長江經濟帶戰略，以及進一步擴大產業開放等五方面。

　　第三，上海自貿試驗區探索開放和制度創新的途徑應該是多元的。要在　《總體方案》和《深化方案》兩份文件框架內，積極通過或聯合其他自貿試驗區通過國務院部際聯席會議，爭取國家部委的支持，在產業開放、投資貿易便利化、金融開放與創新等領域尋求新突破。要在沒有法律法規明確的領域、在上海市層面積極探索，在制度創新和開放領域有所創新。除突破和擴權以外，現有政策和舉措的協調和整合也是創新。調研發現，政策碎片化、“大門開、小門不開”、不同部門間的“蜂窩煤”狀態、辦事程序中的“腸梗阻”等，都是阻礙政策落地、阻礙營商環境改善的重要因素。此外，對接國家重大戰略、與上海“四個中心”和科創中心建設聯動也是上海自貿試驗區以需求為導向、提供原創性制度創新的有效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