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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吳克昌、魏俊宇(華南理工大學公共管理學院)
黨的二十大報告強調堅持城鄉融合發展,暢通城鄉要素流動。城鄉融合發展是破除傳統城鄉二元分治窠臼、構建新型工農城鄉關系和實現共同富裕的主要支撐,同時也是持續釋放城市發展活力的重要抓手,構成了當前國際形勢和城市化縱深發展背景下城市核心競爭力提升的關鍵路徑。2019年,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建立健全城鄉融合發展體制機制和政策體系的意見》明確界定了城鄉融合發展的核心要義及總體要求,即“加快形成工農互促、城鄉互補、全面融合、共同繁榮的新型工農城鄉關系,加快推進農業農村現代化”。循此精神,我國城鄉融合發展正從人口、產業、公共服務等多要素、多領域探索展開。未來,應當在深刻把握城鄉融合對城市核心競爭力重要意義的基礎上,加強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謀劃,貫徹“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理念,打造城鄉一體化發展和協同共生的深度融合發展格局。
重要意義
城鄉融合發展是當前國際形勢下提升城市核心競爭力的現實路徑。城市核心競爭力是一個城市充分利用自身的綜合資源,創造經濟價值和社會價值、提升城市的硬實力和軟實力、提高人民生活質量、推進可持續發展的能力,并集中體現為對周邊區域的影響力。全球化觀點認為提升城市核心競爭力的有效路徑是依托現代服務業,強化對外經濟的連通性與協同性,主動融入世界城市發展格局。但是,在全球化退潮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的疊加效應下,這一通過“走出去”戰略提升城市核心競爭力的路徑面臨掣肘因素。相比之下,城鄉融合發展主張以城鄉之間經濟、產業、公共服務、生態文明等雙向交互,促進區域共同繁榮和協調發展。全球化路徑強調參與全球發展和世界分工,城鄉融合發展則強調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兩條路徑殊途同歸,均服務于城市核心競爭力的提升,但后者是基于當前國情和新發展格局的歷史選擇。
城鄉融合發展是破解城市化進程中城市核心競爭力衰退難題的必然選擇。我國2021年的城市化率已達64.72%,以北上廣深為代表的一線城市面臨增速放緩、社會矛盾突出等城市化發展“深水區”的深層次挑戰。為了克服阻礙城市縱深發展的“痼疾”,城市化進程主要沿著兩條實現路徑分野:一是城市區域不斷向農村推進,以“逆城市化”趨勢促使大城市中的人口和工商業在市場作用下,遷往離城市較遠的城郊發展,如天津濱海新區、上海浦東新區、廣州中新知識城等;二是城市之間不斷沖破行政區劃的經濟阻隔,進入“城市流”與“區域流”共同交匯的城鄉融合階段,如京津冀協同發展、長三角一體化發展、粵港澳大灣區等。其中,城市核心競爭力的再造不僅表現為單一的城市規模擴大和生產要素集聚的空間整合過程,也表現為在生產要素的流進與流出、產業規模集中與輻射的城鄉融合中重新審視城市功能和鄉村價值,即通過城鄉融合發展,推動城市競爭的經濟活力、發展潛力和成長魅力提質增效。
實踐路徑
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要堅持系統觀念,提高各項改革措施的整體性和協同性。城鄉融合發展是一個涉及人口、產業、公共服務等多維要素的系統工程,在以城鄉融合發展助推城市競爭力提升的進程中,應當始終秉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統領性價值理念,兼顧城鄉產業的異構性融合和城鄉生態系統的協同性發展,加快形成全要素、多領域、高效益的城鄉融合深度發展格局,持續釋放城市競爭的經濟活力、發展潛力與成長魅力。
首先,推動城鄉公共服務的同構性融合,在“以人民為中心”的方向上催生城市競爭的發展潛力。城市競爭力的價值基石是服務于人民群眾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與追求,應當堅持“人民城市人民建、人民城市為人民”的指導理念。在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的過程中,應當通過城鄉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現代化改革,實現城市發展與鄉村振興制度供給側和需求側的高度契合,縱深推進城鄉戶籍制度改革,提升基層社會治理能力,增強防范化解重大風險的能力和韌性,不斷以更高的公共服務水平提高城鄉居民的獲得感、安全感、幸福感。同時,通過基礎設施建設強化一體化交通網絡服務,不斷提升城市輻射鄉村的基礎支撐能力,縮短城鄉時空距離,縮小城鄉要素流動的“偏好差”,打破山河界域的客觀地理條件對資本、人才、技術與產業等生產要素流通制約的桎梏,為城市發展不斷注入源頭活水。簡言之,城鄉融合發展應當轉變傳統以“城”為中心的短期競爭觀念,在以“人”為中心的公共服務同構性融合中催生更多城市發展機遇和發展潛能。
其次,推進城鄉產業的異構性融合,在“一體化發展”的模式下增強城市競爭的經濟活力。城市競爭的經濟活力體現為產業結構的獨特性和產業關聯的異構性,只有實現城鄉產業的異構性融合,才能增量城市經濟活力的空間載體和市場基礎。區別于傳統鄉村對城市單向度的“輸血”功能,即區域中心城市的“虹吸效應”對周邊地區特別是鄉鎮及農村地區自然資源、工業原料、勞動力等生產要素的吸附,城鄉融合的核心要義是充分運用合理分工、提升城市能級的“集聚—擴散”功能,以增強在資源整合、新業態孕育、體制機制創新、資源再分配方面的先發優勢,拓展城鄉要素流動的自主性和錯位協調的互補性。其中,既要鞏固第一產業在鄉村的根本地位不動搖,以充分保障城市的“米袋子”“菜籃子”“水缸子”等生產生活基礎性物資,也要著力消弭城鄉產業間特別是第二、三產業同質“內卷”而產生的重復建設和資源浪費,進一步發揮城市經濟發展對鄉村經濟的“涓滴效應”,以實現城鄉產業集群的融合發展。城鄉融合發展更關注城鄉經濟發展間的“造血”能力,構建功能互補互嵌的一體式產業鏈條,引導和激活城市升級發展的主要動力。
最后,推進城鄉生態的協同性發展,在“各美其美”的共生中彰顯城市競爭的成長魅力。在新時代,隨著工業化率和城市化率的提高,城鄉融合發展并非此消彼長、非此即彼的二元機械運動,即并不意味著農村會被城市所取代,也并不意味著城市與農村的完全趨同。相比城市的集聚效應,城市競爭的成長魅力表征為城市系統和鄉村系統的協同發展。現代城鄉融合發展的目標指向正在于尋求鄉村發展的“增長極”,從以往的城鄉“大建設”逐漸轉向兼具宜居、韌性、綠色、智慧的“精裝修”。通過在城市周邊發展都市農業、生態產業和文旅產業,立足鄉村的經濟功能,深度挖掘鄉村中溫潤的“鄉土價值”,在拓展鄉村文化功能和生態功能建設的服務體系中統籌推進經濟發展、文化保護以及生態文明建設,是推動城鄉融合發展、維護好城市“精神家園”的應然路徑。城市和鄉村應當在“各美其美、美美與共”的協同共生中,推動宜居宜業宜游的發展,實現既能“看得見青山”也能“記得住鄉愁”的發展愿景,持續提升城市競爭的成長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