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謝輝（武漢大學信息資源研究中心情報學博士）；李綱（武漢大學信息資源研究中心主任、教授、博士生導師）

　　近年來，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區塊鏈等技術加速創新，日益融入經濟社會發展各領域全過程，各國競相制定數字經濟發展戰略、出臺鼓勵政策，數字經濟發展速度之快、輻射范圍之廣、影響程度之深前所未有，正在成為重組全球要素資源、重塑全球經濟結構、改變全球競爭格局的關鍵力量。中國因勢利導，引導互聯網產業浪潮、催生信息技術迭代、關注大數據產業、實施國家大數據戰略，從技術到制度、從后臺到用戶、從工業到產業、從應用到內容、從城市到鄉村，給予了全方位的關注和指導。致力于數據研發挖掘的前沿技術專家、不同學科的科技學者和“互聯網大廠”，從不同的視角切入推動數字經濟成型，數字經濟全貌呼之欲出。

　　數據資源體系是數字文明之基

　　2021年9月26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向世界互聯網大會烏鎮峰會致賀信時強調，中國愿同世界各國一道，共同擔起為人類謀進步的歷史責任，激發數字經濟活力，增強數字政府效能，優化數字社會環境，構建數字合作格局，筑牢數字安全屏障，讓數字文明造福各國人民，推動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

　　較之工業文明的價值創造和增殖，數字文明具有生產資源流動有序化、價值孵化智能化、價值輸出靶向精準化的特性。較之工業文明的技術迭代和轉移，數字文明具有高新技術普惠共享、重點研發技術合力攻關、微型服務技術開源獲取的特性。較之工業文明的國家治理和服務，數字文明具有關鍵基礎設施空天一體、物理-信息-社會空間三元融合、國家治理體系智慧可控、社會服務網絡觸角延伸的特性。

　　工業生產與價值創造所形成的產業數據資源，科學研發與技術創新所形成的科技數據資源，國家治理與社會服務所形成的公共數據資源，數據組織與應用所形成的數據產業共同構成數字社會數據資源體系。數據資源體系及其分類體系、治理框架、應用路徑支撐著數字文明的成型和演繹。數據資源體系的基石作用主要體現在其作為經濟運行發展的指征，智慧治理的依據，深化產業創新的路徑。數據資源體系的分類方法、構建策略、服務模式影響著數字經濟發展的效率和質量,同時影響著數字文明建設的成效。

　　數據要素治理體系是數字經濟發展的核心引擎

　　國務院日前印發《“十四五”數字經濟發展規劃》（以下簡稱《規劃》），明確了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指導，全面貫徹黨的十九大和十九屆歷次全會精神，立足新發展階段，完整、準確、全面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推動高質量發展，統籌發展和安全、統籌國內和國際，以數據為關鍵要素，以數字技術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為主線，加強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完善數字經濟治理體系，協同推進數字產業化和產業數字化，賦能傳統產業轉型升級，培育新產業新業態新模式，不斷做強做優做大我國數字經濟，為構建數字中國提供有力支撐。

　　數據要素治理需求在數字經濟發展過程中爆發式突顯，要求科研人員重視數據要素生成機理、數據要素組織生態、數據要素應用場景。數據要素具有邊際成本低、規模效應強、非排他等新特點，數據要素市場需要面向國家重大需求和經濟場景重構，為社會數字化運行提供強大支撐。數據要素治理體系基于要素數字化管理視角，以交易市場運作為操作方法，在要素資源池、要素平臺網絡、要素交易網絡、要素服務組配基礎上，以算法和算力為核心的新型數字技術為支撐，促進要素資源的精準匹配和價值增殖。具體包括產業數據要素提取與封裝組配、科技數據要素共享與服務、公共數據要素空間建設與開放共享、數據產業技術研發與全領域應用。

　　數據要素治理體系包含數據要素的識別、組織和利用機制、數據要素的鏈式配置和節點推送，數據要素效用測度和結構優化等。以數據為表征組織生產要素，以智慧數據為工具集指導經濟運行。數據要素治理體系的完整可用、智慧程度、效用可度量決定著數字經濟發展的健康和速率。數據要素治理所帶來的基礎資源盤活、經濟潛能激活、創新資源集聚與轉化將為數字經濟加速發展提供核心動能。

　　三元數據融合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發展的主要路徑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要堅持以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主線，加快發展數字經濟，推動實體經濟和數字經濟融合發展，推動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同實體經濟深度融合，繼續做好信息化和工業化深度融合這篇大文章，推動制造業加速向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發展。

　　可以說，對實體經濟提質增效的帶動作用，推動社會經濟轉型和增長，無疑是數字經濟的題中應有之義。

　　（1）數字經濟為實體經濟提供統一的市場交易背景。實體經濟的分工和布局相對固定，產業價值網絡輻射范圍較小且區域特色明顯。數字經濟環境下通過建立跨區域要素交易機制，健全包含數據要素市場在內的全國統一交易大市場，利用公共服務云平臺促進市場要素全領域流動，能夠更大范圍地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動能。

　?。?）數字經濟為實體經濟發展提供全新的技術情景。數字經濟的發展首先是數字技術的創新發展，實體經濟的內部數字化轉型和外部數字化發展，以及科技平臺提供的技術外包服務，均依賴于數字技術。

　　（3）數字經濟為實體經濟構建以數據為核心的管理場景。以數據為核心的數字經濟為改造實體經濟微觀運行機理提供了一種新的視角，即以數據集成和分析的方法對各業務環節進行糅合、優化和重構。在實體經濟內部，數據不僅是生產要素更是管理抓手，能夠通過數據管理實現組織創新。

　　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的融合發展首先是三元數據的深度融合。所謂三元世界數據融合是指物理空間、社會空間、信息空間的數據源面向特定對象實現數據要素的提取和加工，結合任務導向實現數據價值的獲取和釋放。具體于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而言，實體經濟、數字社會、數字經濟所代表的三元世界表征形式基于數據資源建設和虛擬數字空間建設實現功能融合和管理創新，其中既有純數字化的泛在數字空間，也有融匯于實體經濟運行的領域數字空間。數據應用場景包含實體經濟向數字經濟映射的過程，同時包括數字經濟向實體經濟反向作用、實現數據操作與智慧治理的過程，不同領域的數據要素依托三元數據融合實現應用融合。

　　后疫情時代的數字經濟發展

　?。?）新冠肺炎疫情下的供應鏈彈性失靈及數字化應對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數字技術、數字經濟在支持抗擊新冠肺炎疫情、恢復生產生活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疫情防控背景下的實體經濟發展與數字經濟環境下的實體經濟轉型是當前相互重疊的兩個現實命題，如何利用數字技術實現后疫情時代的實體經濟轉型和發展，在特殊時期體現數字經濟活力、拉伸實體經濟張力，進而奠定全面發展數字經濟的基本格局，是謀篇數字經濟全局的重要課題。

　　疫情影響下的物資供應保障對跨區域供應鏈中的庫存、運輸、配送等環節提出了新的考驗。由疫情防控所導致的生產物資供應失靈，進而影響正常的生產經營活動的問題體現為供應鏈彈性失靈，即常規的倉儲量和供應渠道無法滿足疫情中的生產經營活動，需要結合抗疫需求和生產鏈、供應鏈現狀對各個環節進行重新計算，以保證疫情中物資供應不受影響。

　?。?）基于數字技術的產業鏈重構

　　后疫情時代的數字經濟和實體產業發展，更加凸顯了數字技術的重要作用。在數字技術向工業制造網絡滲透融合的過程中，工業互聯網基礎上的產業鏈重構決定著數字經濟發展的深度。中小企業如何利用數字化融入產業創新鏈條、利用智能技術改造生產制造流程、利用業務數據進行管理創新、利用數據平臺融入創新生態系統，正是企業數字化轉型的目的。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聚焦戰略前沿和制高點領域，立足重大技術突破和重大發展需求，增強產業鏈關鍵環節競爭力，完善重點產業供應鏈體系，加速產品和服務迭代。這要求我們基于數據資源，依托新型數字技術解構、糅合、重塑產業鏈條，服務數字經濟發展。

　?。?）構建數字交易大市場和數據價值體系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數字經濟事關國家發展大局，要做好我國數字經濟發展頂層設計和體制機制建設，加強形勢研判，抓住機遇，贏得主動。針對數字經濟的核心要素制定純數字、模塊式、非約束性的數字貿易協議，搭建統一的數字交易大市場，促進數字要素資源跨區域、跨行業流動，并以完善的國內數字交易市場促進跨境數字交易是當前完善科技創新支撐體系和市場要素交易機制的必要舉措。

　　基于數字交易大市場的數據資源定價、議價、交易撮合、交易規范，與數據價值的認知和挖掘一同構成數字經濟發展中的數據價值體系。要在現有的數據科學范疇基礎之上，深度梳理話語體系、學術范式、應用方向，開展系統科學研究。

　　數據賦能經濟，要素解構市場，數字經濟遵循市場經濟的規律和模式，以數字化的技術路線重新組織社會生產資源和創新資源，以實體經濟為主體，以網絡空間為新場域，融合實體經濟和平臺經濟。當市場要素以數據的形式流通，數據便不再只是一種類型的要素，而是模擬市場運行的“元要素”。結合價值體系構建的數字經濟發展理論和數據要素應用研究，成為新時期的關鍵基礎科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