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梁贊諾夫是《德意志意識形態》手稿的發現者嗎?
梁贊諾夫的《德意志意識形態史》闡述了《德意志意識形態》從創作完成到第一次以原文形式出版的歷史過程,回答了古斯塔夫·邁爾關于“發現”的疑問。
首先,《德意志形態》手稿是否存在?現在已知的馬克思恩格斯著作中曾經三次提及《德意志意識形態》手稿。第一次是在《駁卡爾·格律恩》中,馬克思自述要把一年前寫的評論格律恩的文章送到《威斯特伐里亞汽船》雜志發表,“這篇評論是對弗·恩格斯和我合寫的‘德意志思想體系’( 對以費爾巴哈、布·鮑威爾、施蒂納為代表的現代德國哲學和以各式各樣的預言家為代表的德國社會主義的批判) 一書的補充”。馬克思的這段自述有四層涵義: 一著作的名稱是《德意志思想體系》; 二著作的作者是馬克思恩格斯;三著作的內容是對以費爾巴哈、布·鮑威爾、施蒂納為代表的現代德國哲學和以各式各樣的預言家為代表的德國社會主義的批判;四著作已經寫作完成。這是第一次公開提及《德意志意識形態》和它的基本信息。馬克思在這篇文章所說的評論指的是《德意志意識形態》第二卷中的卡爾·格律恩: ( 1845 年達姆斯塔德版) 或“真正的社會主義”的歷史編纂學。這一部分在《威斯特伐里亞汽船》雜志發表了,手稿的其他部分沒有發表。《德意志意識形態》不能全文發表原因有兩個:第一個原因是不能通過當時的書報檢查令;第二個原因是很多出版商不愿意出版此書。這之后多次嘗試出版《德意志形態》,但是都沒有成功。在其后的馬克思的1859 年《<政治經濟學批判> 的序言》和恩格斯的《路德維希·費爾巴哈和德國古典哲學的終結》1888 年單行本序言中都提及了《德意志意識形態》。恩格斯對手稿進行了進一步的闡釋,“其中關于費爾巴哈的一章沒有寫完。已寫好的一部分是闡述歷史唯物主義史觀的;這種闡述只是表明當時我們在經濟史方面的知識還多么不夠。舊稿中缺少對費爾巴哈學說本身的批判;所以舊稿對現在這一目的是不適用的。”梁贊諾夫認為恩格斯重新看了一遍手稿依然錯以為“手稿缺少對費爾巴哈學說本身的批判”,如果通讀已經出版的《德意志意識形態》,可以發現這樣的批判是存在的。可見,由于年代久遠,手稿幾經輾轉即使作者本人提供的關于手稿的一些信息也不全部正確。直到恩格斯去世《德意志意識形態》都一直都沒有全文發表。雖然作者本人三次提及《德意志意識形態》,但是關于手稿的信息只有作者的自述,沒有其他材料來佐證,因而它還是一個“概念性”手稿。
梅林主編的《馬克思恩格斯文集(1841—1850》第二卷( 即《馬克思恩格斯拉薩爾遺著選》第二卷)的第七部分中,專門寫了《德意志意識形態》一節來論述《德意志意識形態》。但是梅林在《馬克思恩格斯拉薩爾遺著選》中關于《德意志意識形態》手稿的說明和論述不完全正確,他應該沒有整理過手稿。梅林應該是以他發現的馬克思在1847 年4月8 日的《德意志布魯塞爾人報》上的一篇聲明為依據而做出聲明和論述。梅林在這之后出版的《馬克思傳》中關于《德意志意識形態》的評價也說明了這一問題,他沒有經過論證就非常武斷地得出馬克思恩格斯不看重《德意志意識形態》的結論,認為與馬克思恩格斯早期、晚期和同時期的著作相比,《德意志意識形態》既沒有深刻的批判性,行文又冗長繁瑣。從梅林的《馬克思傳》對《德意志意識形態》不完全正確的評價中可以看出,梅林雖然知道手稿,但是對手稿的歸屬和內容知之甚少。至于手稿的來源,梅林自稱是在恩格斯遺稿中找到的手稿,伯恩斯坦證實了梅林的說法,他曾經把這篇手稿交給了梅林。可見雖然梅林對手稿的理解和認識有限,但是他確實見過手稿,所以梁贊諾夫關于梅林從未見過手稿的判斷是不成立的。雖然梅林在《馬克思恩格斯拉薩爾遺著選》和《梅林傳》中關于《德意志意識形態》的說明和評價不完全正確,但是他的研究成果證實了手稿沒有佚失。梅林主編的《馬克思恩格斯拉薩爾遺著選》的第二卷出版后,伯恩斯坦又在1903 年出版《社會主義文獻》時發表了《德意志意識形態》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