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 郭 威
接通
——中國音樂文化研究的“新史學”范式
【核心提示】音樂史學的研究應該“關注音樂的活體遺存與積淀,進而與歷史大傳統接通”。這種認知恰如布洛赫所言:“通過過去理解現在,通過現在理解過去。”“禮樂—俗樂”兩條脈絡,是中國音樂文化“總體史觀”的基礎,應當作為研究的基本前提加以明確;關注音樂的功能性、關注國家制度、關注大傳統與小傳統之聯系、綜合考量“制度—樂人—本體”等,構成了中國音樂文化研究的基本視角。
《接通的意義:歷史人類學視域下的中國音樂文化史研究》(以下簡稱《接通的意義》)以“理念認知”、“接通歷史”、“歷史的田野”三個板塊22篇文論,展示了音樂學家項陽近年的一批新成果。
項陽的學術研究一向以“跨學科”、“高產”、“具前瞻性”著稱,《接通的意義》所收論文雖不足其近年新作之一半,但仍體現出其“以歷史學者身份進入田野、以人類學者身份反觀歷史”的學術風格。在對學術傳統的不斷反思與拓展中,項陽正著力探索一種新的音樂學研究范式,即“中國音樂文化研究的‘新史學’范式”。其研究立足于歷史人類學,是一種具有“新史學”品質的學術自覺,也代表了音樂學科“50后”學人共同努力下的一種研究趨向。
建立總體史觀整體認知“中國音樂文化”
一般而言,圍繞“中國音樂文化”的研究,主要集中于“音樂史學”和“民族音樂學”,這兩個學科從高校招生方向、專業學會組織、學術期刊常設欄目等方面都各成一體;而對應“稱謂”的學科理念與方法論上更是涇渭分明,前者秉承史學傳統,側重文獻爬梳,后者倡導人類學理論,側重田野考察。由此,學術研究向精深發展,中國音樂學的學科基礎得以不斷夯實。但問題也隨之而來,過于強烈的學科意識,導致一些音樂史研究者足不出戶,困頓于史料文獻,研究難再深入;而一些民族音樂學者只重田野,甚至僅憑“口述材料”就對考察對象恣意詮釋。
對此,項陽指出:“音樂學是統一的而不是割裂的。”“就民族音樂學方法論說來,在20世紀80年代之前,學術研究更多是在共時的層面上展開,就是對文化樣式的活體進行實地考察與分析,在這樣的學術理念下,似乎音樂史學和民族音樂學是兩個互不相干的學科,一縱一橫,兩者少有論域的交叉,相安無事,民族音樂學縱然有功能主義的理念也是在共時的層面上。但是,對于中國這樣一個有著數千年乃至上萬年古代文明的國度說來,活在當下的音樂傳統如果僅僅從共時的視角來認知,恐怕是很難辨析得清楚的,許多問題不可能得到真正的解決。”而音樂史學的研究則應該“關注音樂的活體遺存與積淀,進而與歷史大傳統接通”。這種認知恰如布洛赫所言:“通過過去理解現在,通過現在理解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