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國浦東干部學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研究院副院長 于洪生
■從以往扶貧實踐來看,人們更多采取經濟思維,并習慣于在扶貧資金、項目、效益上打轉轉,幾乎不去考慮在這個過程中怎樣實現多元主體的參與,如何實現資金、項目和其他資源與需求的有效對接,如何進行科學、公正、公開的評估等
■提高多元主體合作扶貧的能力。繼續充分發揮政府的引導和統籌作用,該由政府負責的,一定要管好,不能缺位、錯位,不能盲目地按照市場規則進行扶貧;不該由政府直接插手的,絕不能大包大攬,要堅決放手由基層百姓自主解決問題
日前,習近平總書記到安徽考察,來到金寨縣花石鄉大灣村走訪村民,同當地干部群眾共商脫貧攻堅大計。習近平總書記要求,各級黨委和政府要懷著對人民的熱愛、按照黨中央提出的精準扶貧要求,打好脫貧攻堅戰,讓老區人民過上幸福美好生活。眼下,扶貧攻堅的號角已經吹響,各級政府立下軍令狀,一定要保質保量完成任務。“十三五”期間啃下貧困這塊硬骨頭,我們是有條件的,但依然面臨著十分艱難的局面。
針對精準扶貧,習近平總書記強調要解決好“扶持誰”“誰來扶”“怎么扶”的問題,并指出:“越是進行脫貧攻堅戰,越是要加強和改善黨的領導。”比如,“誰來扶”的問題,從既往扶貧工作的現狀來看,基層扶貧主體弱化成為棘手的問題。例如,在城市化快速發展的背景下,農村人口出現空心化趨勢,這不僅侵蝕了扶貧的社會基礎,而且弱化了扶貧的發展主體。由于農村人才外流,許多貧困村出現人才斷代狀況。在農村“兩委”換屆選舉中,人才缺乏問題不同程度地表現出來。破解類似的問題,需要以新理念來引領,強化“治理思維”。
扶貧資源要用到實處
我國扶貧工作已經取得巨大的成就,不僅貧困人口大幅度減少,而且積累了不少經驗。與此同時,也暴露出一些問題。比如,有的地方僅僅重視不斷增加資金投入,確立更多的扶貧項目,關注把哪些村、哪些戶納入扶貧對象。有的僅注重采取貧困識別手段或監管方式等技術安排,而忽視了把貧困作為一個復雜、系統的社會治理過程。有些地方政府習慣于把扶貧工作當成行政性安排,基本忽略社會治理視角,即把政府看成是唯一或支配性的主體,扶貧的錢由政府投入,項目由政府確立,貧困對象由政府決定,錢和項目都由政府來落實等;其他社會治理主體或是缺位,或是僅僅被動參與,較少有發言權、決策權、監督權,在扶貧工作的各個環節只是被動地應付、順從。
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標定位是,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社會治理的提出有深刻的歷史背景,“治理和管理一字之差,體現的是系統治理、依法治理、源頭治理、綜合施策”。社會治理思維有助于用新的角度去思考問題,它強調主體多元、社會協同、公眾參與,國家管理者是主體,公眾也是主體,還有各類組織、各單位都是參加治理的主體。特別是社會組織,在社會治理中具有獨特的作用,開展精準扶貧工作理應運用好這一理念。
從以往扶貧實踐來看,人們更多采取經濟思維,并習慣于在扶貧資金、項目、效益上打轉轉,幾乎不去考慮在這個過程中怎樣實現多元主體的參與,如何實現資金、項目和其他資源與需求的有效對接,如何進行科學、公正、公開的評估等,經濟思維替代了社會治理思維。有研究者提出,我們目前的扶貧思維還是停留在解決溫飽問題階段,只關注物質貧困,而忽視社會、文化等因素,沒有把扶貧作為社會治理問題來對待,致使扶貧效率偏低、扶貧制度建設滯后、公眾及貧困人口參與不強,導致扶貧目標的偏離和變異,不能及時對扶貧政策進行反思與創新。
社會學中有一個“精英捕獲”理論,即指本應該惠及大眾的資源卻被少數群體(常常是政治或經濟上有權力的集團)占有,從而導致較弱群體的利益受到損害。這種現象在扶貧實踐中有所體現,如扶貧資源常常向經濟基礎好、容易出政績的貧困村或貧困戶傾斜,被輿論指責為“扶富不扶貧”。
扶貧本身具有直接以貧困者為目標,并對其行為進行干預的特征。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視為一種社會控制——通過科學識別,對貧困者建檔立卡、公示公告、信息錄入,將經濟收入低的農戶從一般村民中區隔出來,將其貼上一種社會“標簽”。但這種“標簽”有時也容易使得貧困戶身份進一步固化,尤需在扶貧中通過其他手段淡化由此帶來的負面影響。
從這個角度而言,單一主體及自上而下的管理方式,不利于從扶貧對象的角度切入思考問題。過度的剛性使精準扶貧變得沒有主動、參與的色彩,治理效果上也容易大打折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