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來,不論研究何種矛盾的特性——各個物質運動形式的矛盾,各個運動形式在各個發展過程中的矛盾,各個發展過程的矛盾的各方面,各個發展過程在其各個發展階段上的矛盾以及各個發展階段上的矛盾的各方面,研究所有這些矛盾的特性,都不能帶主觀隨意性,必須對它們實行具體的分析。離開具體的分析,就不能認識任何矛盾的特性。我們必須時刻記得列寧的話:對于具體的事物作具體的分析。
這種具體的分析,馬克思、恩格斯首先給了我們以很好的模范。
當馬克思、恩格斯把這事物矛盾的法則應用到社會歷史過程的研究的時候,他們看出生產力和生產關系之間的矛盾,看出剝削階級和被剝削階級之間的矛盾以及由于這些矛盾所產生的經濟基礎和政治及思想等上層建筑之間的矛盾,而這些矛盾如何不可避免地會在各種不同的階級社會中,引出各種不同的社會革命。
馬克思把這一法則應用到資本主義社會經濟結構的研究的時候,他看出這一社會的基本矛盾在于生產的社會性和占有制的私人性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表現于在各別企業中的生產的有組織性和在全社會中的生產的無組織性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的階級表現則是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的矛盾。
由于事物范圍的極其廣大,發展的無限性,所以,在一定場合為普遍性的東西,而在另一一定場合則變為特殊性。反之,在一定場合為特殊性的東西,而在另一一定場合則變為普遍性。資本主義制度所包含的生產社會化和生產資料私人占有制的矛盾,是所有有資本主義的存在和發展的各國所共有的東西,對于資本主義說來,這是矛盾的普遍性。但是資本主義的這種矛盾,乃是一般階級社會發展在一定歷史階段上的東西,對于一般階級社會中的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說來,這是矛盾的特殊性。然而,當著馬克思把資本主義社會這一切矛盾的特殊性解剖出來之后,同時也就更進一步地、更充分地、更完全地把一般階級社會中這個生產力和生產關系的矛盾的普遍性闡發出來了。
由于特殊的事物是和普遍的事物聯結的,由于每一個事物內部不但包含了矛盾的特殊性,而且包含了矛盾的普遍性,普遍性即存在于特殊性之中,所以,當著我們研究一定事物的時候,就應當去發現這兩方面及其互相聯結,發現一事物內部的特殊性和普遍性的兩方面及其互相聯結,發現一事物和它以外的許多事物的互相聯結。斯大林在他的名著《論列寧主義基礎》一書中說明列寧主義的歷史根源的時候,他分析了列寧主義所由產生的國際環境,分析了在帝國主義條件下已經發展到極點的資本主義的諸矛盾,以及這些矛盾使無產階級革命成為直接實踐的問題,并造成了直接沖擊資本主義的良好的條件。不但如此,他又分析了為什么俄國成為列寧主義的策源地,分析了沙皇俄國當時是帝國主義一切矛盾的集合點以及俄國無產階級所以能夠成為國際的革命無產階級的先鋒隊的原因。這樣,斯大林分析了帝國主義的矛盾的普遍性,說明列寧主義是帝國主義和無產階級革命時代的馬克思主義;又分析了沙俄帝國主義在這一般矛盾中所具有的特殊性,說明俄國成了無產階級革命理論和策略的故鄉,而在這種特殊性中間就包含了矛盾的普遍性。斯大林的這種分析,給我們提供了認識矛盾的特殊性和普遍性及其互相聯結的模范。
馬克思和恩格斯,同樣地列寧和斯大林,他們對于應用辯證法到客觀現象的研究的時候,總是指導人們不要帶上任何的主觀隨意性,而必須從客觀的實際運動所包含的具體的條件,去看出這些現象中的具體的矛盾、矛盾各方面的具體的地位以及矛盾的具體的相互關系。我們的教條主義者因為沒有這種研究態度,所以弄得一無是處。我們必須以教條主義的失敗為鑒戒,學會這種研究態度,舍此沒有第二種研究法。
矛盾的普遍性和矛盾的特殊性的關系,就是矛盾的共性和個性的關系。其共性是矛盾存在于一切過程中,并貫串于一切過程的始終,矛盾即是運動,即是事物,即是過程,也即是思想。否認事物的矛盾就是否認了一切。這是共通的道理,古今中外,概莫能外。所以它是共性,是絕對性。然而這種共性,即包含于一切個性之中,無個性即無共性。假如除去一切個性,還有什么共性呢?因為矛盾的各各特殊,所以造成了個性。一切個性都是有條件地暫時地存在的,所以是相對的。